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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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7
等兩人吃完喝完已經是晚上九點。沙灘上早就刮起了不大不小的風，只不過十八九歲的男孩體熱，又是剛剛吃完喝完的狀態，便不覺得冷。
兩人又在沙灘上的躺椅癱著侃了會兒天，東拉西扯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林箋意在餵完吳雲水之後，陷入了一種類似遺憾的情緒，拉著吳雲水回顧往昔崢嶸歲月。
吳雲水看著才喝了三瓶啤酒就已經有了醉意的人，暗自感嘆：我剛才居然被這樣的人盯害羞了。
“好遜啊。”
吳雲水最後對著稀稀拉拉的星星笑罵，也不知道是在調侃誰。
-
林箋意是被光晃醒的。
他皺眉，困難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房間窗簾沒拉，晨光大剌剌的透過落地窗打在自己臉上，起到了很好的喚醒作用。
完全沒睡醒的林箋意先是懵了兩秒，才想起昨天自己被吳雲水半拖半抱弄進了別墅。還好自己沒徹底失去理智陷入美色，拒絕了吳雲水的幫助，毅然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並承諾一定會洗漱完再睡覺。
然後毫無愧疚地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直接癱在床上並且忘了拉窗簾就睡了。
林箋意面無表情，打開手機看時間，6：08分。
這是我違背承諾的報應嗎。
林箋意睡眠習慣非常不符合人性：他只要醒了，不論他有多困，都很難再睡一個回籠覺。這次也不例外，他在床上閉著眼掙紮了半小時，決定直面生活的慘淡，索性起床洗漱。
雖然已經邁入十月，算是初秋，但氣溫依舊不低。昨天下午坐車時就折騰出了一身汗，又吃了燒烤喝了酒，昨晚沒換衣服沒洗漱就這麽悶在被子裏睡了一晚上，林箋意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長成人形的酸菜壇子。
昨天晚上犯懶直接倒頭就睡，現在終於忍不了了，林箋意打了個電話讓別墅的服務人員過會兒等他們出門了給他這間房換個床單，之後就進了房間裏的浴室，打算簡單沖個澡。
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發現吳雲水居然已經起床，並且在一樓廚房的冰箱裏翻找能簡單做一頓早餐的食材了。
“呦，老吳你怎麽起這麽早？”
吳雲水方才沒聽見林箋意下樓的腳步聲，這會兒看到發尾還沾著水珠的林箋意，知道這人昨晚肯定沒洗漱就睡了。
吳雲水先是挑眉笑了一聲，懟上去說：“我又沒喝醉，昨天晚上那麽早就睡了，今天起的能不早嗎。”
“嘿呦餵，”林箋意聽出吳雲水這是在懟他，“人無完人，上帝給了我完美的身體和優秀的靈魂，讓我酒量差點兒怎麽了。”
林箋意一邊說一邊伸了個懶腰往廚房走去，到吳雲水身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搭拉上吳雲水的脖子，打著哈欠問：“早上吃什麽啊。”
林箋意比吳雲水矮幾厘米，平時分開看不太明顯，但每次他想摟住吳雲水時，都需要讓吳雲水往他的方向微微偏個頭。林箋意摟習慣了沒註意，剛洗完澡的發梢還帶著點水珠，在吳雲水偏頭的時候有幾滴蹭在了他的耳廓和側頰上。
吳雲水身形一僵，過了幾秒才回答道：“做個三明治吧。”
“好嘞。”不下廚的人自然不會對吳雲水的安排指指點點，林箋意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得到答案以後就放開了先前摟住吳雲水脖子的手，遛到客廳裏看電視去了。
吳雲水則在林箋意離開廚房以後，又在冰箱前保持剛才微微偏頭的姿勢楞了幾秒，伸手抹去了方才沾在側頰上的水珠。
他把手放在鼻尖，微微一嗅。
是林箋意用的洗發水的香氣。
-
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然而並不是這樣。
按理來說，這兩個一起結伴旅游很多次的人，這次湊在一塊來個小小的T市應該不會出現什麽不愉快的狀況，事實上也確實沒出現不愉快，但從林箋意的角度來看，確實可以算是出現了狀況。
靠！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和吳雲水兩人在T市度過三天以後，林箋意在心裏吐槽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三天裏，林箋意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少女漫畫：一會兒是在和吳雲水逛街時，被身後的女孩子用激動的、明顯壓抑著、但又顯然不怎麽成功的嗓音討論誰上誰下，一會兒是兩人去餐廳吃飯被店員推薦情侶套餐，昨晚還在燒烤攤旁看到一對漂亮的女孩子旁若無人地接吻。
林箋意想不通到底是自己之前過於遲鈍，沒有發現當代社會對於同性情侶的包容性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還是這一趟旅途就是捅了小眾取向的老窩。
大概是他做賊心虛，這些場景每次發生的時候——尤其是在吳雲水也註意到時，林箋意都覺得如坐針氈，看到身旁的吳雲水時這種情緒更上層樓，以至於他這幾天內心戲極其豐富，讓他覺得時間過得真是太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掙紮的內心被老天爺聽到了，在假期第四天林箋意接到了一個來自表姐的電話，讓他快回B市救她一命。
在表姐如行雲流水般的解釋下（這女人絕對在心裏排練過很多次了），林箋意才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他的姐姐歐鷺瞞著她爹——也就是林箋意的舅舅，向學校請了兩個月的事假，說她爹把家裏公司搞破產了，然後收拾行李去旅游了。
現在事情暴露，舅舅歐文斌氣得放話，讓她現在再不回B市就再也別回了。
林箋意：“姐，你可真是……”
他又一次由衷覺得自己的姐姐真是個狠人。
“對不起啦小意，”歐鷺用極其虛假的哭腔求情，“我也沒想到我爹年紀這麽大了氣性也大了，我真的不敢一個人去見他了嗚嗚嗚。”
“……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我。”林箋意並沒有被她虛假的求情唬住，他這姐姐從小膽子就比天大，看著不靠譜其實心思細膩，怎麽可能編出這麽容易被看穿的謊話——她要真想唬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楞幾秒。而且舅舅也不是會因為姐姐突然出去旅游這件事而大發雷霆的人。
“唔嗯，怎麽說呢，我還交了個男朋友。”被弟弟看穿以後，歐鷺立刻恢覆平常的語氣，笑嘻嘻回答。
“那舅舅也不至於——”
“哼哼，然後這次我和他一塊兒去的歐洲。”
“……”
那這問題確實就有點嚴重了。畢竟他那舅舅是出了名的溺愛自己的獨女，現在他姐默不作聲交了個小男朋友，還和這個男的出去旅游了一個多月不去學校……事情確實有點嚴重啊。
電話打來時正是假期第四天的下午，林箋意和吳雲水正窩在別墅裏的觀影室看電影——這活動還是林箋意提出來的，近幾天他們倆每次出去，都會碰見一些助長自己“一鼓作氣直接告訴吳雲水老子喜歡你”的邪念的事件隨機在地圖上刷新，這讓他十分心驚膽顫，生怕哪天自己真的hold不住了……於是索性決定不要出去，直接在別墅裏愉快玩耍算了。
吳雲水對此倒是沒什麽異議，不過在林箋意提出不想出門的時候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林箋意雖然很少看見吳雲水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還是狠下心堅持自己不出門的決定。
最後吳雲水也同意了，只是提出了讓他來選倆人要看的影片。
不過兩人還沒看多久，歐鷺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打了個手勢，讓吳雲水先看，他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就有了以上和他姐的對話。
“那你打給我幹啥啊，我也沒辦法勸舅舅他接受你那男朋友吧。”林箋意並不想摻進這灘渾水裏——開玩笑，他舅舅雖然是個和善的人，但關於他姐交男朋友的事可不是他們兩個小輩渾水摸魚、打配合就能躲過去的。
“小意你知道的，我爹這個人最重面子了，你要是在場的話他絕對不會失態的！”
“……所以？”
“這樣等他冷靜了就能聽我解釋了啊！而且事情完全不是你們想得那樣的啦，只要你在場，我爹就不會對我男朋友，呃，大打出手之類的，所以你一定要來哦！小意！這是姐姐我一生一次的請求了！”
“……可我和我朋友現在還在T市玩兒呢。”
“是和小吳嗎？我跟小吳商量商量下次補償你們一次十三天絕讚雙人行好嗎？好嗎好嗎？”歐鷺依舊沒有放棄。
“呃，”林箋意確實陷入了猶豫，畢竟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覆雜到讓他對現在這趟旅行產生了堪稱恐懼的情緒——當一個拒絕戀愛的人發現自己日益高漲的粉紅小心思，第一時間居然會覺得恐懼——但是本來已經和吳雲水商量好了一起玩到收假，現在又提前走，感覺不太禮貌的樣子呢……
對面的歐鷺聽出自己弟弟有些猶豫的小心思，連忙抓住機會，“那我先給小吳打個電話商量商量哦！”
丟下這句話，沒等林箋意再回答，歐鷺就掛了電話又給吳雲水撥了一個。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既然兩個小朋友既然在一塊的話，明明可以直接讓小意把電話給小吳來著。
另一邊的林箋意嘆了口氣，再進入觀影室就看到吳雲水也接起了電話。而面前的電影還停留在剛剛自己出去接電話時的一幕。
是一直在等我接完電話再一起來看啊。
林箋意覺得自己內心的某一處又冒起了柔軟的泡泡。這些之前已經習以為常的舉動，在自己觀察的角度改變以後，居然讓自己對吳雲水的心動程度呈指數倍增長。
林箋意又開始不自覺的盯著吳雲水。這人一身寬松的居家服，長手長腳的窩在懶人沙發裏，鼻子上架著一副平日裏不戴的黑框眼鏡，很是斯文的樣子。他打電話時話不太多，都是些簡短的語氣詞，這又讓他顯得有些冷淡了。
不過，也是很……性感的那一卦冷淡就是了。
也有可能是和不太熟悉的人打電話時話不多？畢竟自己之前每次和他打電話可沒少聽他吐槽自己。
還沒等林箋意把自己的思想放飛到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吳雲水就結束了這次對話。
“和歐鷺姐說好了，我們明天回B市。”吳雲水掛斷電話以後，對盯著自己發呆的林箋意說到。
“啊？啊，這麽快就商量好了啊，行。”林箋意對吳雲水這麽爽快就同意了提前結束旅行有些疑惑，仔細想想好像還有點……不爽？
“對，條件是今年寒假她給你當擋箭牌，讓你不用回家了，和我出去玩。”
“噢喲？我姐這次這麽有誠意呢。”
現在林箋意是真有點驚喜了。之前的每年寒假，他都是先和吳雲水一起回吳家，到了過年那幾天才回自己家參加那些無聊透頂的聚會，等到完成指標以後又和吳雲水一起隨便去哪裏閑逛。
不過，今年要是有了歐鷺這句話，應該就可以免除一年一度的酷刑，和吳雲水一起待一整個寒假了。
難怪這人這麽快就同意了。林箋意喜悅之餘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句話。
他沒再多想，正打算繼續播放剛才的電影，就聽吳雲水說：“換個電影吧，這個我看著有點無聊了。”
“呦呵，不是你選的嗎。我覺得還行啊，哪兒無聊了。”
林箋意確實覺得還行，電影色調、敘事節奏和角色特點都還不錯，雖然沒看多久但也能看出是部好電影。
“怎麽，還不讓人反悔了，”吳雲水說著已經上前重新選電影了，“林小少爺也太霸道了吧。”
“哈哈哈哈，別給我來這一套，換換換，你想看啥看啥。”林箋意笑著向吳雲水的方向扔去一個抱枕，沒再管他突然換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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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吃完喝完已經是晚上九點。沙灘上早就刮起了不大不小的風，只不過十八九歲的男孩體熱，又是剛剛吃完喝完的狀態，便不覺得冷。
兩人又在沙灘上的躺椅癱著侃了會兒天，東拉西扯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林箋意在餵完吳雲水之後，陷入了一種類似遺憾的情緒，拉著吳雲水回顧往昔崢嶸歲月。
吳雲水看著才喝了三瓶啤酒就已經有了醉意的人，暗自感嘆：我剛才居然被這樣的人盯害羞了。
“好遜啊。”
吳雲水最後對著稀稀拉拉的星星笑罵，也不知道是在調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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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箋意是被光晃醒的。
他皺眉，困難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房間窗簾沒拉，晨光大剌剌的透過落地窗打在自己臉上，起到了很好的喚醒作用。
完全沒睡醒的林箋意先是懵了兩秒，才想起昨天自己被吳雲水半拖半抱弄進了別墅。還好自己沒徹底失去理智陷入美色，拒絕了吳雲水的幫助，毅然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並承諾一定會洗漱完再睡覺。
然後毫無愧疚地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直接癱在床上並且忘了拉窗簾就睡了。
林箋意面無表情，打開手機看時間，6：08分。
這是我違背承諾的報應嗎。
林箋意睡眠習慣非常不符合人性：他只要醒了，不論他有多困，都很難再睡一個回籠覺。這次也不例外，他在床上閉著眼掙紮了半小時，決定直面生活的慘淡，索性起床洗漱。
雖然已經邁入十月，算是初秋，但氣溫依舊不低。昨天下午坐車時就折騰出了一身汗，又吃了燒烤喝了酒，昨晚沒換衣服沒洗漱就這麽悶在被子裏睡了一晚上，林箋意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長成人形的酸菜壇子。
昨天晚上犯懶直接倒頭就睡，現在終於忍不了了，林箋意打了個電話讓別墅的服務人員過會兒等他們出門了給他這間房換個床單，之後就進了房間裏的浴室，打算簡單沖個澡。
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發現吳雲水居然已經起床，並且在一樓廚房的冰箱裏翻找能簡單做一頓早餐的食材了。
“呦，老吳你怎麽起這麽早？”
吳雲水方才沒聽見林箋意下樓的腳步聲，這會兒看到發尾還沾著水珠的林箋意，知道這人昨晚肯定沒洗漱就睡了。
吳雲水先是挑眉笑了一聲，懟上去說：“我又沒喝醉，昨天晚上那麽早就睡了，今天起的能不早嗎。”
“嘿呦餵，”林箋意聽出吳雲水這是在懟他，“人無完人，上帝給了我完美的身體和優秀的靈魂，讓我酒量差點兒怎麽了。”
林箋意一邊說一邊伸了個懶腰往廚房走去，到吳雲水身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搭拉上吳雲水的脖子，打著哈欠問：“早上吃什麽啊。”
林箋意比吳雲水矮幾厘米，平時分開看不太明顯，但每次他想摟住吳雲水時，都需要讓吳雲水往他的方向微微偏個頭。林箋意摟習慣了沒註意，剛洗完澡的發梢還帶著點水珠，在吳雲水偏頭的時候有幾滴蹭在了他的耳廓和側頰上。
吳雲水身形一僵，過了幾秒才回答道：“做個三明治吧。”
“好嘞。”不下廚的人自然不會對吳雲水的安排指指點點，林箋意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得到答案以後就放開了先前摟住吳雲水脖子的手，遛到客廳裏看電視去了。
吳雲水則在林箋意離開廚房以後，又在冰箱前保持剛才微微偏頭的姿勢楞了幾秒，伸手抹去了方才沾在側頰上的水珠。
他把手放在鼻尖，微微一嗅。
是林箋意用的洗發水的香氣。
-
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然而並不是這樣。
按理來說，這兩個一起結伴旅游很多次的人，這次湊在一塊來個小小的T市應該不會出現什麽不愉快的狀況，事實上也確實沒出現不愉快，但從林箋意的角度來看，確實可以算是出現了狀況。
靠！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和吳雲水兩人在T市度過三天以後，林箋意在心裏吐槽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三天裏，林箋意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少女漫畫：一會兒是在和吳雲水逛街時，被身後的女孩子用激動的、明顯壓抑著、但又顯然不怎麽成功的嗓音討論誰上誰下，一會兒是兩人去餐廳吃飯被店員推薦情侶套餐，昨晚還在燒烤攤旁看到一對漂亮的女孩子旁若無人地接吻。
林箋意想不通到底是自己之前過於遲鈍，沒有發現當代社會對於同性情侶的包容性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還是這一趟旅途就是捅了小眾取向的老窩。
大概是他做賊心虛，這些場景每次發生的時候——尤其是在吳雲水也註意到時，林箋意都覺得如坐針氈，看到身旁的吳雲水時這種情緒更上層樓，以至於他這幾天內心戲極其豐富，讓他覺得時間過得真是太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掙紮的內心被老天爺聽到了，在假期第四天林箋意接到了一個來自表姐的電話，讓他快回B市救她一命。
在表姐如行雲流水般的解釋下（這女人絕對在心裏排練過很多次了），林箋意才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他的姐姐歐鷺瞞著她爹——也就是林箋意的舅舅，向學校請了兩個月的事假，說她爹把家裏公司搞破產了，然後收拾行李去旅游了。
現在事情暴露，舅舅歐文斌氣得放話，讓她現在再不回B市就再也別回了。
林箋意：“姐，你可真是……”
他又一次由衷覺得自己的姐姐真是個狠人。
“對不起啦小意，”歐鷺用極其虛假的哭腔求情，“我也沒想到我爹年紀這麽大了氣性也大了，我真的不敢一個人去見他了嗚嗚嗚。”
“……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我。”林箋意並沒有被她虛假的求情唬住，他這姐姐從小膽子就比天大，看著不靠譜其實心思細膩，怎麽可能編出這麽容易被看穿的謊話——她要真想唬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楞幾秒。而且舅舅也不是會因為姐姐突然出去旅游這件事而大發雷霆的人。
“唔嗯，怎麽說呢，我還交了個男朋友。”被弟弟看穿以後，歐鷺立刻恢覆平常的語氣，笑嘻嘻回答。
“那舅舅也不至於——”
“哼哼，然後這次我和他一塊兒去的歐洲。”
“……”
那這問題確實就有點嚴重了。畢竟他那舅舅是出了名的溺愛自己的獨女，現在他姐默不作聲交了個小男朋友，還和這個男的出去旅游了一個多月不去學校……事情確實有點嚴重啊。
電話打來時正是假期第四天的下午，林箋意和吳雲水正窩在別墅裏的觀影室看電影——這活動還是林箋意提出來的，近幾天他們倆每次出去，都會碰見一些助長自己“一鼓作氣直接告訴吳雲水老子喜歡你”的邪念的事件隨機在地圖上刷新，這讓他十分心驚膽顫，生怕哪天自己真的hold不住了……於是索性決定不要出去，直接在別墅裏愉快玩耍算了。
吳雲水對此倒是沒什麽異議，不過在林箋意提出不想出門的時候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林箋意雖然很少看見吳雲水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還是狠下心堅持自己不出門的決定。
最後吳雲水也同意了，只是提出了讓他來選倆人要看的影片。
不過兩人還沒看多久，歐鷺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打了個手勢，讓吳雲水先看，他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就有了以上和他姐的對話。
“那你打給我幹啥啊，我也沒辦法勸舅舅他接受你那男朋友吧。”林箋意並不想摻進這灘渾水裏——開玩笑，他舅舅雖然是個和善的人，但關於他姐交男朋友的事可不是他們兩個小輩渾水摸魚、打配合就能躲過去的。
“小意你知道的，我爹這個人最重面子了，你要是在場的話他絕對不會失態的！”
“……所以？”
“這樣等他冷靜了就能聽我解釋了啊！而且事情完全不是你們想得那樣的啦，只要你在場，我爹就不會對我男朋友，呃，大打出手之類的，所以你一定要來哦！小意！這是姐姐我一生一次的請求了！”
“……可我和我朋友現在還在T市玩兒呢。”
“是和小吳嗎？我跟小吳商量商量下次補償你們一次十三天絕讚雙人行好嗎？好嗎好嗎？”歐鷺依舊沒有放棄。
“呃，”林箋意確實陷入了猶豫，畢竟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覆雜到讓他對現在這趟旅行產生了堪稱恐懼的情緒——當一個拒絕戀愛的人發現自己日益高漲的粉紅小心思，第一時間居然會覺得恐懼——但是本來已經和吳雲水商量好了一起玩到收假，現在又提前走，感覺不太禮貌的樣子呢……
對面的歐鷺聽出自己弟弟有些猶豫的小心思，連忙抓住機會，“那我先給小吳打個電話商量商量哦！”
丟下這句話，沒等林箋意再回答，歐鷺就掛了電話又給吳雲水撥了一個。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既然兩個小朋友既然在一塊的話，明明可以直接讓小意把電話給小吳來著。
另一邊的林箋意嘆了口氣，再進入觀影室就看到吳雲水也接起了電話。而面前的電影還停留在剛剛自己出去接電話時的一幕。
是一直在等我接完電話再一起來看啊。
林箋意覺得自己內心的某一處又冒起了柔軟的泡泡。這些之前已經習以為常的舉動，在自己觀察的角度改變以後，居然讓自己對吳雲水的心動程度呈指數倍增長。
林箋意又開始不自覺的盯著吳雲水。這人一身寬松的居家服，長手長腳的窩在懶人沙發裏，鼻子上架著一副平日裏不戴的黑框眼鏡，很是斯文的樣子。他打電話時話不太多，都是些簡短的語氣詞，這又讓他顯得有些冷淡了。
不過，也是很……性感的那一卦冷淡就是了。
也有可能是和不太熟悉的人打電話時話不多？畢竟自己之前每次和他打電話可沒少聽他吐槽自己。
還沒等林箋意把自己的思想放飛到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吳雲水就結束了這次對話。
“和歐鷺姐說好了，我們明天回B市。”吳雲水掛斷電話以後，對盯著自己發呆的林箋意說到。
“啊？啊，這麽快就商量好了啊，行。”林箋意對吳雲水這麽爽快就同意了提前結束旅行有些疑惑，仔細想想好像還有點……不爽？
“對，條件是今年寒假她給你當擋箭牌，讓你不用回家了，和我出去玩。”
“噢喲？我姐這次這麽有誠意呢。”
現在林箋意是真有點驚喜了。之前的每年寒假，他都是先和吳雲水一起回吳家，到了過年那幾天才回自己家參加那些無聊透頂的聚會，等到完成指標以後又和吳雲水一起隨便去哪裏閑逛。
不過，今年要是有了歐鷺這句話，應該就可以免除一年一度的酷刑，和吳雲水一起待一整個寒假了。
難怪這人這麽快就同意了。林箋意喜悅之餘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句話。
他沒再多想，正打算繼續播放剛才的電影，就聽吳雲水說：“換個電影吧，這個我看著有點無聊了。”
“呦呵，不是你選的嗎。我覺得還行啊，哪兒無聊了。”
林箋意確實覺得還行，電影色調、敘事節奏和角色特點都還不錯，雖然沒看多久但也能看出是部好電影。
“怎麽，還不讓人反悔了，”吳雲水說著已經上前重新選電影了，“林小少爺也太霸道了吧。”
“哈哈哈哈，別給我來這一套，換換換，你想看啥看啥。”林箋意笑著向吳雲水的方向扔去一個抱枕，沒再管他突然換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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